连锁面馆被高估了吗?
10月上旬,开菠萝财经探访了面馆“新贵”们开在北京的部分门店,发现个别门店已经停止营业。
例如,陈香贵的一家门店已经撤店、商场正在重新招商;张拉拉的一家门店招牌还在,但已不再营业。开菠萝财经从两家店附近的外卖员口中得知,这两家店“搬走了”,“已经停业两个多月了”。
曾经的陈香贵门店正在招商中
开菠萝财经摄
一家张拉拉门店招牌还在,但已经停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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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两家面馆均位于大型购物中心的“美食城”里。探店时正值工作日中午12时左右,开菠萝财经注意到,同一商城、同一楼层的其它快餐店吸引了众多顾客。
闭店可能有种种原因,可能是被商场“新陈代谢”,也可能是为盲目扩张买单。
在购物中心开店,除了租金,还要经过商业性的考核,“如果一家店通考核,会被‘赶出去’”,王洋表示。
除五爷拌面大部分门店开在办公场所和住宅区以外,其他面馆“新贵”的选址,多集中在一线、新一线城市里人流集中的核心商圈、写字楼等。在李蔡看来,从这一年的发展来看,面馆“新贵”低估了在购物中心做生意的难度,房租占比20%-30%,人力成本20%左右,算上食材和营销成本,前期盈利很难。
“现在大多数投资人都‘清醒’了”,林樊对开菠萝财经说,因为发现连锁面馆是一门很难靠烧钱烧出规模的生意,不是烧钱越多、开店越多,模型就能跑得通,带来的边际效应反而是递减的,“决定模型的,是产品和服务能否让消费者买单”。
在面馆“新贵”尤其是牛肉面品牌的主战场上海,李蔡观察到,同样的“新陈代谢”也在发生。去年年中,他曾尝鲜过多个面馆“新贵”的面食,与一些消费者沟通后发现,“一二线城市的人可能会因为新鲜感进店,比如,感受在面馆里看书,体验‘免费续面’,或是品牌背后有某个大厂的投资,但表示后续会复购的比例比较低”。他不高的性价比、“相对普通”的口味以及到店的便捷性,很难让人爱上这碗四五十块的面条。
在庄帅看来,这背后是因为面馆“新贵”低估了赛道的竞争难度。
面馆市场有明显的南北差异。“南方市场的特点是,面馆的成长性偏弱,教育成本较高。”庄帅认为,在北方,吃面的市场更大、受众更广,无需消费者教育成本,但市场竞争异常激烈。和随处可见的街边小店拼性价比、赛口味,标准化的连锁面馆不够有优势。
当疫情进入常态化,面馆“新贵”开始寄希望于外卖,将其抬到较高的位置上,但外卖的贡献度也是被高估的。
陈高对开菠萝财经说,他所在店里的食客,以附近办公楼里的上班族为主,外卖不但单量非常少,“还经常接到‘面条坨了’的投诉”。林樊介绍,品牌的外卖占比只有10%左右。
除五爷拌面外,其他的基本以汤面为主。在庄帅看来,汤面为主的产品布局决定了堂食占比偏高,因为面条在外卖中的口感还原度不如堂食。
在被低估的因素中,还有这场疫情。
“中式面馆跑出自己的‘麦当劳’,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”林樊表示,但疫情当下,面馆“新贵”更要考虑生存问题。在王洋的描述里,面馆新贵的处境是,“扛得下去就有活下去的希望,扛不下来品牌倒闭都不是稀罕事”。
怎么能活得更好,无外乎开源、节流两条路。
在门店的堂食和外卖之外,“开源”能产生销售额的第三市场。面馆“新贵”的标配是,推出毛利较高的烧烤、卤味,进入袋装、罐装食品的零售市场。一些面馆也开始搞“副业”,例如马记永开酒馆,和府捞面卖酒饮和咖啡。
“节流”则是从房租、人力和物料方面下手。陈高透露,去年门店租金水涨创高,今年所在的商场租金降了,拉面师傅的工资也有回落。
要知道,资本去年追投面馆“新贵”时,有媒体报道,一大批拉面师傅从甘肃迁徙到面馆“新贵”聚集的上海,月工资从5千元涨到万元以上。“今年‘新贵’开店少,拉面师傅自然没那么‘贵’了”,林樊了解到,还有面馆“新贵”尝试过把拉面师傅换掉,用半干面的机器面取代手工现拉面。
在其他餐饮品类的衬托下,面馆这门主食生意被认为更容易标准化、连锁化。投资人把“资本烧钱、快速开店”的商业模式复制进来,期待头部选手创造下一个神话。
一年后,“当投资人拉长周期去评估,会发现过去对面馆生意的评估,在很多方面都过于乐观了”,庄帅表示。
但面馆的故事远没讲完。王洋认为,和当年的茶饮行业类似,去年的“面馆热”当然存在泡沫,资本热情消退也是必然,拉长时间去看,经过资本鲶鱼效应的赛道会更有活力。